第(3/3)页 而槐詩也再無法向前走一步,他露在外面的十指上,指紋內的一圈圈,已經變成了樹木年輪一般的質感。 正好十七圈半。 不能再往前了。 輿岱山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過龐大,他體內的生態圈已經要頂不住了,再往前走幾步,恐怕就會徹底潰散,然后不可阻止的樹木化。 哪怕青帝就在頭頂上,不可能會放任他就這么狀況惡化,但人起碼也是丟定了。 ——蠻干是行不通的。 好像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這樣提醒。 槐詩沮喪的嘆息。 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一步后退,步步后退,好像逆水行舟,迅速地被無形的壓力逼回了山腳下面。 他在寒風之中汗流浹背,仿佛跑了一場馬拉松。 槐詩重新坐倒在了地上,端詳著面前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高山,還有山頂隱約浮現的那一座建筑。 不可跨越的難關。 槐詩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坐下來,開始思考。 . . “老太太你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在山頂,落滿積雪的庭院里,孤獨的梅花樹彎曲地生長著,漆黑的枝條上卻沒有長出鮮花,只有一叢叢隱約的芽。 走廊下的老人坐在搖椅上,膝蓋上蓋著毯子,正靜靜的凝視著門口。在她身后,路過的女人端上了熱茶,放在托盤:“這明顯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如果難度不定的高一點,又怎么知道是良材美玉還是雜草朽木呢?”老人淡然的拍著搖椅的扶手,“當年你十三歲的時候不也一路上來了么?” “我足足用了一個月呢。”少女失笑。 看上去正值花季,容貌并沒有什么出奇,可她的指甲蓋卻泛著隱隱的淡綠色,好像涂了指甲油一樣,看上去精致又顯眼,令人移不開眼睛。 “用二十九天趁著下山的功夫到處玩完逛完,又害怕我生氣,踩著最后的點用了半天上山,你好意思說么?” “就是忍不住偷了一下懶而已啊。”女孩兒尷尬的擺手:“哪里有老太太你說的那么過分?” “一個兩個,就知道偷懶。” 老太太翻眼看過去,肅聲訓斥:“又出來磨蹭,作業寫完了么!連考研都考不上還當什么升華者!” “這和當升華者沒區別吧?” “小孩子就給我好好去學習!” “好好好。” 女孩兒尷尬的轉身正準備走,腳步卻驟然一頓,愕然回頭,看向門外的方向。 竟然,又上來了? 而且…… “有點意思。” 老太太瞇起眼睛,輕聲笑了起來。 . . 槐詩,再度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次,噼啪作響的聲音并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腳下積雪翻動起來,毫無征兆的,竟然長出了一叢綠油油的草葉。 毫無任何特征和珍稀可言的車前草,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了槐詩的身旁。 槐詩沉默了片刻,眉頭愉快地挑起。 他找到辦法了。 哪怕不是最正經的解決辦法。 他再度踏前,走出一步,積雪再次翻動,另一從矮牽牛就再次從槐詩的腳邊生長出來。 槐詩吹了聲口哨,自信越發的膨脹起來。 這一次,他信步前行。 每走一步,便有一叢野花和野草從腳下生長開來。 鮮花之路。 看上去分外美好。 可槐詩的源質波動卻開始緩緩的減弱起來。 山鬼的圣痕在迅速的萎靡。 倒不如說,是他有意做出的切割。 上山最大的麻煩對槐詩而言,有兩個,第一個是輿岱山生態圈在青帝的調理之下顯露出的恐怖同化性。 另一方面則是自己體內不斷與之共鳴的大量生機。 尤其槐詩的容量是常規山鬼的數十倍以上,這一份外在的引力對他所形成的影響簡直大的嚇人。 本身體量越大,那么被輿岱山的地氣場所拉扯的引力就更強。 按照常規的解法而言,槐詩至少需要花一周以上的時間,不斷的進行嘗試,才能夠讓體內的生態圈和外界的生態圈達成平衡,融入本地的環境,成為他們不再干涉的一部分。 拿出讓青帝滿意的技藝和答案來。 可對槐詩而言……明顯還存在著另一種解法。 ——為什么不主動減負呢? 此刻,隨著槐詩的上前,紛繁的花草從他的腳下生長而出,筆直地向上延伸。和第一次比起來,槐詩的速度無比緩慢,好像負重前行。 可每走出一步,都穩穩當當,如同釘子一樣深深的釘進了山路之上——他體內的生態圈,在一步步的強行進入輿岱山的大循環之中去。 彼此涇渭分明。 哪怕看上去滴水不漏,可實際上要是用力擠一擠,空間總還是有的。 每到難以支撐的時候,槐詩就主動割裂體內的部分生機,任由它們脫離自身,被輿岱山的地脈同化。 反正他隨手亂捋來的花花草草數都數不清,只是這種程度,就連棄車保帥都算不上。 槐詩一步步向前,心情愉快 進一步有進一步的歡喜。 尤其是他在靈機一動,將那些主動舍棄的植物生機化作探杖,開始藉此窺探起輿岱山大循環的規律。 在青帝的眼皮子底下,偷完雞之后仍嫌不夠。 某個膽大包天的天文會走狗,開始正大光明的偷學了起來。. . . . . 六千字二合一。 有點卡文,我爭取這周把進階搞定~ 以及,雙倍月票時期,求月票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