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直问本心-《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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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忠诚于保王事业那么多年,全心全意做了那么多事,因此被自己人疏远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但是另外一方面来讲。她却又发现,自己怎么也没有办法对尚博尔伯爵寄托那种无限的热爱和忠诚。

    尚博尔伯爵她过去曾见过一两面,虽然没有深入了解,但是凭借着夏洛特在社交场上多年历练出来的经验。她其实也多少对这个人有些了解了。

    这个和她年纪差不了几岁的青年人,当时给他的印象就是平凡——如果不说平庸的话。他身材不高,表情总是沈着脸,仿佛在家族的重压之下不堪重负了似的。他的谈吐随和礼貌但是因为过于追求庄重严肃所以缺乏热情,而且没有什么魅力,更加看不到那种激情和志向。

    简直——就像是她在交际场上惯常所见的那些名门子弟一样。不。连他们所熟于使用的俏皮话和玩笑话都没有。

    他和夏尔……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夏洛特心想。

    他也不是神,从他身上更加也找不到一点太阳的气息。

    虽然从正统主义的角度来看,尚博尔伯爵是毫无疑问的波旁王家继承者,法国理所当然的君主,但是夏洛特发现自己对他并没有那种对君王的敬意。空洞忠君的口号,并没有能够给她提供多少为他效劳的冲动,比起长公主殿下来,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根本找不到多少听从那个人号令的热情。

    那个安静,平凡,冷漠,毫无人格感染力的人,就是我未来应该效忠的人,就是法兰西的天然统治者吗?

    长公主殿下在世的时候,因为她而根植于夏洛特心中的崇敬,使得夏洛特并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当发现这个老人已经行将就木的时候,这个问题也就真正地浮上了水面了。

    他……当得起这个名位吗?这个奇怪的念头突然蹿升到了心头。

    难道我的理想,就是让我,还有我的丈夫,对一个像尚博尔伯爵那样一个人俯首称臣,并且让我们的孩子也如此吗?

    她下意识地又摸上了她的腹部,触手可及的是微微的跳动,这个小不点是多么有活力,多么茁壮啊。

    他是我和夏尔的孩子,一定会继承我们的优点,并且将我们的事业发扬光大的,他怎么能够做尚博尔伯爵的臣属呢?

    夏洛特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她对保王主义的忠诚,原来掺杂了这么多的个人情感,而不是像她自己想象的那样忠于原则。

    她不愿意像对长公主殿下那样对尚博尔伯爵效忠,哪怕她曾经对那些正统原则

    天哪……难道我只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吗?爷爷,您该怎么看待我呢?

    思绪再度飘荡,空荡荡的完全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夏洛特?夏洛特?”眼见夏洛特还是深思不属,夏尔禁不住有些后悔了,“好吧好吧,别把我的那些话当真,我只是随口说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你说得没错……”夏洛特轻轻地拿出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们已经排斥了我了,他们觉得我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保王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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