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他记得不能再清楚,谢游的哥哥,当年就是这样,下雨天刹车失灵,撞断护栏,整辆车都掉进了河里。包括司机和秘书在内,都死了,根本就没有救过来的可能。 但因为没找到证据,只能判定为意外事故。 但哪里有那么多意外? 谢游觉得气道里的空气都被抽离了,有些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窒息感。他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蔷薇花瓣做成的标本上,许久才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他是在警告我。” “什么?”曲逍然走近几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捏住了拳头,“你是说……丁兆先吗?” “嗯。”谢游神色如深潭一样,没有丝毫的波纹,语气平静到了极致,“我这边开始动手了。宋克那一系之前就是被我削得七零八落的,他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害怕,不想再帮丁兆先了。丁兆先不放人,两人有了矛盾,还在饭局上吵了一架。” 曲逍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事情,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然……然后呢?” “宋克怕我,也怕丁兆先,就想从这浑水里脱身。他一边表明态度跟丁兆先划清界线,一边转移资产准备跑到国外。只是很明显,他没能瞒过丁兆先,而丁兆先也没准备放过他。”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车祸?” “嗯。” 谢游一双眸子冷得浸人,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他复制我哥的死法,是在警告我。他是想告诉我,他想弄死我,也不会有半点难度。” 曲逍然没敢说话。 他突然觉得,这时候的谢游,就像是一把张满了的弓,满是肃杀。 是熟悉的,但也是陌生的。 谢游的五指握紧到发白,又一点一点松开,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再睁开,所有的恨意和寒气,都被藏到了最深处,窥探不见。他抬头看着有些无措的曲逍然,“我没事。” 曲逍然讷讷点头,“嗯。”他又轻声道,“要是——” “我没事。”谢游再次强调,“真的没事。” 曲逍然知道谢游难受,但他更加知道,现在的谢游,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难过了,就会连着练钢琴练十二个小时,之后去看星星发呆的那个谢小游了。 他没再走近,哑着嗓子,“有事就打我电话。” 谢游缓下语气,“好。” 余年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拒了孟远吃夜宵的提议,他直接回了家,坐到沙发上,忍不住搜了好些近几年谢氏相关的新闻出来。 一些深藏不为人知的脉络,隐隐浮现。 发了会儿呆,余年将手机放到旁边,又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清理干净,炖了一锅汤。 接近十一点,门铃声才响了起来。 他几乎是快步到了门口,握住冰冷的门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依然是何山。 何山字句清晰地重复,“他说,抱歉,这段时间暂时不能送外卖了。”说完,将手里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余年接下盒子,猜测被这句话证实的同时,心又高高悬起。 他很想问,谢游安全吗?会不会出事?但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咽了下去。 “麻烦你稍等一下。” 一边往里走,余年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几个蛋挞,酥皮稍微有些焦了,但气味很香。 放下盒子,将崭新的保温桶从碗柜里拿出来,余年盛好鸡汤,拧紧盖子。想了想,又去到书房,找出一张素色纸笺,提笔蘸墨,写了四个字。 将墨迹吹干,他折好纸笺,又匆匆到了门口。 将保温桶和纸笺递给来人,余年轻声道,“麻烦了。” 何山点点头,带着东西走了。 书房里,窗帘紧闭,只开着桌面上的一盏小台灯。 沉寂的空气中,循环着的是余年尚显少年气却极为清透的嗓音。谢游坐在桌前,昏黄的灯光为他的轮廓塑出了一重暗色剪影,神色不清。 何山进到书房,地毯吸入了多余的脚步声。 谢游没抬头,“话带到了吗?” “带到了。”何山将保温桶和纸笺放到桌面上,“这是他让我带回来给你的东西。” “知道了。” 书房的门重新被关上,谢游盯着灰色的保温桶看了很久,不太明显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又隔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拿过薄薄的纸笺,小心打开。 上面是以墨色写下的四个字,灵动流逸。 “愿君平安。” 谢游不知道是看了多久,才珍而重之地折好,小心仔细地放进了内侧的口袋里——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