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潢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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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朝歌苦笑一下摇摇头,话粗理不粗,来了京中这一个月,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自小在岭南长大,岭南人只认岭南王不知皇帝是谁,岑朝歌身为相爷的公子,到哪儿都让人捧着,就是岭南王都对他假以辞色,平日里不敢说是呼风唤雨,但至少这样奉承阉人的活计是不必做的,岑朝歌扫了身边醉意朦胧的喜祥一眼,心中越发觉得恶心。

    进了皇城后岑朝歌才开了眼界,以前他自以为有些许身份,到了这达官贵人云集的皇城中,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更别提如今还多了一个身份——质子的伴读,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有人愿意理会他?

    岑朝歌这一月里算是饱尝人情冷暖了,以前他还不懂百刃为何心中长怀恨意,总一心想要往上爬,那会儿他还劝过百刃,世间唯名与利二字最为肮脏,不必执着,现在岑朝歌只觉得自己那会儿实在是清高的可笑,他忽而想起在岭南临行前父亲对他说的话:此去千难万难,一切小心,挺过去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岑朝歌想起自己那会儿的雄心壮志哭笑不得,就因着同百刃多年的情谊,自己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真是……

    喜祥不知道岑朝歌这会儿的感慨,自己一面吃肉品酒一面嘟嘟囔囔:“岑公子怎么不说话了?哦……咱家明白了,岑公子是想家了?也是……岭南是个好地方啊,咱家虽没去过岭南,但也听人说过南疆的风光,那可比咱们皇城好多了,四季如春,也不似咱们这……一年到头的刮风沙……岑公子呆上几年就知道了,到时候您这白净小脸……就跟咱家的似,似得了……”

    喜祥喝多了,两眼无神,喃喃道:“若我是你……早回去了,人,人家陪太子读书……以后有大好前程,你,你呢?以后万一……万一……就是跟着一起……死……”

    喜祥不敌酒意,一头倚在胳膊上睡着了。

    岑朝歌侧过脸面色复杂的看着喜祥,心中犹豫不定,只是喜祥已然大醉,就是想谈什么也谈不了了,岑朝歌起身开了雅间的门让跟着喜祥的两个小太监进来,低声道:“喜大人多喝了两杯,睡过去了。”

    一小太监点头道:“无事,只是这样就回不得宫了,我们把喜总管送到他城西的宅子里就好。”

    岑朝歌点点头看着两小太监抬人,他闭了闭眼,一咬牙拦住了,顿了下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荷包,手中似有千斤重,慢慢的将荷包递给了那小太监,低声道:“还请小大人等喜大人醒了后将这荷包给喜大人,就说我说的……还有一件事要请喜大人烦心。”

    那小太监连忙答应着收了起来,一路扶着喜祥下了楼。

    半个时辰后喜祥一行人终于到了一处二进小院,小太监将轿帘子掀开了些许,轻声道:“喜总管,咱们到了。”

    轿中喜祥走了出来,脸上半分酒色气也无,匆匆进了院门,一路进了正厅,里面江德清正慢慢的品着茶,见喜祥来了一笑:“怎么样了?”

    喜祥连忙走近行礼,一面亲自给江德清奉茶一面轻声道:“师父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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