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回到夫君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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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斋。
李钦远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早间大白给他拟的题目。
他先前虽然不大来书院,也不爱听课,但关于时下议论的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熟悉的,平时他流走在大街小巷的时候没少听人议论这些,有时候民间百姓说起这些时事反而议论得更多,也更全。
所以对于这些策论题,他反而要比旁人还要多几分见解。
只是那些四书五经实在看得头疼,他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繁锁枯燥,背得头疼,不过再头疼也还是得看,答应了小姑娘年末的时候好好考,总不能再拿个末等给她丢人吧。
想到这。
李钦远便又咬着笔杆,继续低头背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背几句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声嚷嚷道:“来了来了!”
听到这嘹亮的声音,本来背得好好的李七郎就像是活生生被人砍断了半截话似的,他皱了眉,要搁以前那个脾气,估计这会就得踢个凳子,落个笔了。
那样就没人敢吵了。
但现在——
也不知是不是一起上过几次骑射课,不置斋的这些人倒也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怕他了。
又想起顾无忧之前领着两个学堂的人来跟她道歉,李钦远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容,他摇摇头,也不去管他们在闹腾什么,继续咬着笔杆翻起了书册,然后闭起眼睛慢慢背。
“什么来了?琅琊那群人吗?”
“对,都快到院子了,我刚才去看了眼,啧,还是以前那副骚包样子,一个个穿着白衣,远远看着就跟奔丧似的。”
那人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傅显砸了个爆栗,“奔什么丧,好好说话!”
“唔。”那人自知口误,也不敢反驳,只能委屈似的撇了撇嘴。
“那个永安侯世子来了没?”有人问他。
听到这,正在背书的李钦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闭起一开一合的嘴巴,睁开眼,循声看去,便听刚才那个挨了爆栗的少年,正捂着脑袋撇嘴道:“来了,不过刚才我没看到他的人影,说是朝平朔斋那边去了。”
“平朔斋?他去那做什么?”
“哎——”有人突然反应过来,讷讷道:“不会是因为乐平郡主吧?”
他这话刚落,傅显猛地转头朝身后看去,可屋子里哪里还有李钦远的身影?只有一本半开的书,以及落在地上的笔,他心里着急,生怕出什么事,连忙推开人群往外头走。
有人见他急急忙忙的往外头跑,不禁在身后问道:“傅显,都快上课了,你要去哪?”
“马上就回来!”傅显头也不回的落下一句,便火急火燎的往平朔斋的方向去了。
“哎?七郎呢?”
有人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就连李钦远也不见了。
而此时的月门。
顾无忧呆呆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手里还攥着那只绣着蝶戏牡丹的茜色荷包,红色的丝带绕过白皙的手指,这里面藏着她原本要拿给大将军的糖。
而此时——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红色的丝带被她突然攥紧的手指给挣断了,荷包顺势掉落,里头盛着的那一粒粒包着精美糖衣的糖果也都从荷包里掉了出来,一个个,慢慢地滚到了男子那双用银线绣着祥云纹的乌皂靴前。
披着大氅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
他垂下矜贵的修长眉目看了一眼,在看到那些糖果的时候,清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讥嘲和厌恶,只是在等他抬头的时候,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了。
温润,宽和。
就连说话也仿佛四月的春风,似乎可以暖到人的心坎里去。
“怎么?吓到了?”他笑了下,那双桃花眼生得十分多情,便是不笑也自带几分笑意,“还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顾无忧脸上的呆怔还未消散,她仰着头,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声呢喃一句,“赵承佑......?”
听惯了她喊“承佑哥哥”,陡然间听到顾无忧直呼他的姓名,赵承佑似乎也怔了下,而怔忡过后,见她这幅呆怔的模样,便又是一阵厌烦。
他不喜欢顾无忧。
不喜欢这个整天跟在他身后还非要嫁给他的顾无忧,不喜欢这个任性无脑又依仗着家世好总是恃强凌弱的顾无忧......可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谁让她是乐平郡主,是定国公和王家宠在心尖上的人呢?
想到来时父亲交待的那些话,赵承佑便觉得厌烦和恼怒,他甚至想撕破自己的伪装把他所有的和恶劣和不堪都彰显给她看,他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厌恶她,多恶心她,多不想理会她。
可是,不行。
他还需要借助顾、王两家的势力,需要借助顾无忧的身份,需要这个人的背景来压倒那对母子,不至于让原本属于他的侯爷之位落到他那个备受父亲疼爱的庶弟身上。
所以——
他只能忍。
好在,他从小就习惯伪装了,他可以轻易掩藏自己所有的情绪,有时候就连他自己照着镜子的时候都分辨不出哪一幅表情的他,才是真的他。
“怎么不叫承佑哥哥了?”
赵承佑看着她,还是那样一副无可挑剔的温柔笑脸,他弯腰捡起那一袋糖果,把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糖果一粒粒全部掸落泥土,重新放进了荷包里。
他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同人笑道:“还是那么喜欢吃糖?早些时候不是还跟我抱怨吃糖吃得牙疼吗?”
又仿佛纵容一般,他垂着一双含笑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知道你喜欢甜食,我从琅琊给你带了不少吃的过来,都是......我亲自给你挑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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